第二十一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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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天
21
下周最高氣溫能到三十度, 夏天真正的來了。晚歸的學生零零散散歸校，靳西岳在其中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潘晨遠遠地就認出了應姜的車，臉上一喜, 要上前打招呼。
沒有人會拒絕漂亮又大方的姐姐, 自打上次見面後，他便一直期待著下一次見面。
不是沒在微信上聯系過應姜, 有時是邀請她來看自己的網球比賽，有時是在朋友圈發幾張僅她可見的腹肌照, 應姜以那天有事為由拒絕了他，但又給他的腹肌照點讚，這讓潘晨的心七上八下，摸不準姐姐的想法。
今天剛好可以見面問清楚，潘晨在發現應姜對面還站著一個男生時，停住了往前的腳步。
靳西岳的目光只短暫地停留, 便收回來。
他從小在偏愛中長大，沒想過爭取什麽，因為任何東西都不需要他去爭, 舅舅也好、父母也好、身邊的朋友也好，都會無條件地把一切給他準備好。
但應姜強勢熱情的攻勢中, “不是非他不可”的意思太顯眼，靳西岳覺得自己或許該做些什麽, 否則這人便跟自己沒關系了。
這樣想著, 他只能踩進應姜的圈套裏，回答：“算。”
應姜如願, 身心愉悅地站直些, 說：“不準再鴿我，我會生氣的。”
靳西岳覺得自己好像不怕應姜生氣了, 她這個人包容度很強，百無禁忌，百毒不侵，說他敢再聯系秦墨便會生氣，說他敢放鴿子便會生氣，可還是主動地跟他和好了。
估計是認識的時間不夠長，靳西岳覺得應姜因為這種小事並不會真正的生氣，她有一顆強大的、豐盈的心臟。
應姜再度響起的聲音拽回了靳西岳的註意力，她語氣認真地說起另一件事：“我托人幫你問了下，你朋友不止欠了這一筆錢，你之後如果幫忙的話，謹慎一點。”
靳西岳皺眉，這是他不知道的，沒想到錢進的賭癮和膽子會這麽大。像是說給自己，又像是替錢進在人前挽回形象，他說：“他以前不這樣的。”
“人是會變的。”應姜臉色平靜，這句話說得像喝水一樣自然，“人性比我們以為的都要脆弱，金錢會讓人變得不像人。好了，這麽美好的夜晚不跟你說這些殘酷的現實，早點回去休息，明天上班不要遲到，我想早一點見到你。”
應姜的花言巧語跟不要錢似的，見縫插針地往外倒。
靳西岳被撩得很無語地看她一眼，應姜彎唇，絲毫沒有少女嬌羞，得寸進尺地繼續提要求：“走之前能不能要個晚安吻啊，親愛的？”
“……”
如果眼神有聲音，那靳西岳現在投向她的視線已經被噎得發不出聲響。他不是早意識到了嗎，應姜就是這麽一個主動熱情、沒有邊界感的姐姐。
悶熱的夏風吹得靳西岳心思淩亂，有什麽情緒被克制著也蠢蠢欲動地即將破土而出。
靳西岳盯著兩人的身影一左一右的落在跑車的車前蓋上，看上去距離極近，只要靳西岳輕輕往前晃一下身子，那影子便可以“吻”上。
“你閉眼。”靳西岳的視線移回應姜的臉上，如是說。
應姜樂意之至，其實她做任何事情更喜歡自己主動，從不覺得直白地表達情緒是很掉價或者失去優勢的體現。但此刻，對上少年如幼獸般幹凈的眼神，應姜極其地配合，合眼，並且往前傾了傾身。
人在看不見的時候，其他的感官會格外的敏銳。
靳西岳是靠近她了，應姜感覺到臉前有風經過，緊接著右側臉頰一涼，有什麽東西貼了上來。應姜彎了下唇，在靳西岳那句“走了”的告別聲中緩緩睜眼，擡手從臉上摘下了一片色澤飽滿的嫣紅色山花茶花瓣。
小崽子，竟然作弊。
應姜氣笑，心說，早晚把他辦了。
-
這周才剛開始，距離周末還早。
應姜早過了會為某一次見面，提前幾小時或者提前幾天便被牽動情緒的年紀，或許少時饑一頓飽一頓看不到未來在哪的日子，讓她長這麽大從未有過這樣的階段，向來是享受當下，及時行樂。
可人一旦和某項事物或者某個人產生羈絆，有關對方的事總會不容忽視地闖進她的生活。
這天她在工作時間經過步行街時，正遇到給店裏裝修當監工的梁坷桐。
梁坷桐隔著段距離就叫住她，毫不見外地就某個裝修思路讓應姜幫忙拿主意，應姜要過他手裏的設計圖紙看了看，簡單說了自己的想法。
本以為就聊這麽幾句，豈料梁坷桐話鋒一轉，說：“難怪西岳誇你說話做事有效率，不喜歡繞彎子。”
“他？誇我？”應姜意外地擡擡眉，不是覺得別人在背後誇她是一件多麽稀罕的事，她配得感一向高，只是實在想象不到靳西岳私下裏會跟朋友聊她，“還說我什麽了？”
“就是他室友那事。那天我去他宿舍，正碰見錢進回宿舍收拾東西，鼠標被碰到地上，西岳幫忙撿起來並關心了幾句，結果錢進脾氣火爆地開始發火，大罵他假仁義，那話說的，好像他爸爸被氣到心梗，媽媽被氣到要喝農藥都是靳西岳害的似的，道德綁架起人來真是一把好手，更無語地是說靳西岳有錢借他點怎麽了，他們四年的室友情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嗎，又說自己過去賺錢了第一時間就是請他吃大餐分享喜悅，言之鑿鑿地說自己真誠餵了狗。要不是我認識靳西岳，要不是我仔細聽清了他罵罵t咧咧的內容，我單看那場景真的要懷疑是靳西岳做了什麽對不起自己兄弟的事。”
梁坷桐現在回憶起來都氣，掐著腰，繼續道，“就那天，他說你眼光毒辣，看人準。”
“看人那是肯定會看的，否則這麽多年的鹽不是白吃了。”應姜一點也不謙虛。
梁坷桐視線一滯，不知想到什麽，探究地追問：“那應姜姐，在你看來，西岳是個什麽樣的人？”
“怎麽這樣問我？”
“你們那天在酒館的事，我聽說了。怎麽跟你解釋呢……”梁坷桐看應姜一眼，似是很為難地想了想，“我和西岳從小就認識，他是我們一眾朋友裏，心思最純凈的。就比如這次錢進那樣道德綁架他，靳西岳都能跟沒事人似的，說算了，他已經夠慘了。他人緣很好，對朋友不苛刻，但是吧，容易自己鉆牛角尖。”
應姜直覺馬上要說到重點了，但梁坷桐突然停頓，煞有其事地問她：“你能感覺到嗎？”
應姜多少能猜到靳西岳遇到過不去的坎，也聽他說過家裏烏煙瘴氣的事，而此刻梁坷桐又提到那天在酒館的事。不過應姜沒妄加判斷，只是反問：“感覺到什麽？”
“我直接跟你說吧。”梁坷桐放棄賣關子。
如今不用朝九晚五坐班的自由職業者數量直線上升，加上南京是熱門旅游城市，所以工作日的步行街雖比不上節假日的繁榮，但人流依舊不少。
店內裝修的聲音、店外行人的說話聲，在這嘈雜又熱鬧的煙火人間氣中，應姜聽梁坷桐說了不少有關靳西岳的事，足夠讓應姜更全面的了解這個人。
-
時間很快來到周五，應姜那天和梁坷桐見完面後，把原定在溫泉酒店住一晚的安排改成了兩晚，周五下午就出發。
應姜趕在下班時間開了個部門會議，聽大家匯報進度，梳理接下來的工作重點。會議結束，應姜讓大家今天都別加班，回家安心過周末，工作歸工作，不能影響了生活。
在歡呼聲中，眾人洋洋灑灑地離開會議室。
小五小童先抱著筆記本跑出去，靳西岳起身時看了應姜一眼，後者正聽楊佳鑫嘰嘰喳喳地說周末的安排，問她要不要一起去露營。應姜隨手將投影儀的電斷了，說：“我周末有事，跟人約好了。”
楊佳鑫遺憾地說了句好吧，轉頭又說那今晚呢，要不要一塊吃飯，她靠近一些，小聲說自己上個季度的績效發下來了，想請她吃飯。應姜莞爾，替她感到開心，不過還是拒絕：“我也有事兒。”
靳西岳垂著眼，收走了開會用的東西，在她們之前，徑自出了會議室。
周五習慣在辦公室加會班的同事也都不加了，早早地收拾了東西，一到點便閃人，格子間空了一大半。靳西岳磨蹭著簡單收拾了下工位，早於應姜到了地庫。
等了大概五分鐘，電梯方向傳來高跟鞋踏在地上的熟悉腳步聲。
不止一個人。楊佳鑫今天要回爸媽家吃飯，所以走負一層來開自己那輛代步小電車。她正跟應姜說著話，遙遙地看到站在粉色邁凱倫旁邊玩手機的靳西岳，咦了聲：“小靳，你還沒走啊？”
不過她並不關心靳西岳的答案，註意力自顧被旁邊的車吸引，又一次跟應姜誇道：“姜姜姐，你這車太帥了。”
應姜笑著拍了下她的腦袋，說：“改天帶你兜一圈。”說著她很自然地把車鑰匙遞給靳西岳，說：“我一會兒要打個工作電話，你來開？”
靳西岳在楊佳鑫微妙的眼神變化中，接過車鑰匙，繞到了駕駛側，率先鉆進車裏。
靳西岳坐在車裏，看楊佳鑫一步三回頭朝自己望，也不知道應姜怎麽跟她說的，只聽見楊佳鑫說的那句：“姜姜姐，你對小靳真好，做什麽都帶著她。”
很快應姜坐到車裏，兩人還沒說話，她手機便響了，應姜邊扯著安全帶邊接通，同時示意靳西岳先往外開。
她這通電話一打就是半個鐘頭，除了出車庫時，應姜用車載導航設置好目的地，兩人再無互動。
靳西岳的車技很穩，上手根本不需要磨合時間，起步、跟車、剎停完美地無可挑剔。
他開車的習慣也好，有剛拿證新手對道路安全的細心，卻沒有小心翼翼的緊繃感，男生好像天生擅長駕馭這種龐然大物，就是這粉色車衣襯得男生俊朗的形象多了些嬌俏。
應姜掛斷電話後，盯著他的側臉看了會，說：“你車開得不錯嘛。”
靳西岳頭偏都沒偏，說：“你聽沒聽過一個說法，有時候別人誇你某個特征是希望你成為這樣的人，想讓我以後給你當司機就直說。”
應姜習慣了靳西岳沒事找事地做文章，面不改色地說：“這你可就冤枉我了。姐姐挺喜歡開車的。”
靳西岳借著看右後方來車的時候，瞥了她一眼。應姜笑得讓靳西岳知道自己沒理解錯這話的弦外之音。
他目視前方，淡聲：“楊佳鑫說你對我真好，哪裏知道你對我已經涉嫌職場性騷擾了。”
應姜興師問罪地看他一眼，問：“我對你不好嗎？”
靳西岳略一思索，說：“也就這幾天吧。請問你是有什麽目的嗎？”
“我以為自己的意圖挺明顯的。”應姜跟人打交道，最擅長抓住話裏的細節，靳西岳感覺得沒錯，自打那天和梁坷桐見過面後，她的確對靳西岳多了耐心和用心。
也不單是因為梁坷桐說了什麽，還有這兩天李莊時不時在靳西岳面前刷存在感，讓應姜覺得這份關系戶特權多少有些礙眼，總想著自己做點什麽蓋住秦墨的存在感。做的都是些順手而為的小事，應姜正常生活尚未被影響，也不覺得是負擔。
不過靳西岳這樣說，她卻很有意見：“而且什麽叫只有這周對你好，我之前對你不好嗎？小沒良心的。”
靳西岳被罵，入定似的毫無波瀾地掏掏耳朵，回了句：“別吵，我開車呢。我不想還沒到酒店，便跟你一起車毀人亡。”
應姜張嘴就來，毫不忌諱地說：“殉情啊，多浪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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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人會拒絕漂亮又大方的姐姐, 自打上次見面後，他便一直期待著下一次見面。
不是沒在微信上聯系過應姜, 有時是邀請她來看自己的網球比賽，有時是在朋友圈發幾張僅她可見的腹肌照, 應姜以那天有事為由拒絕了他，但又給他的腹肌照點讚，這讓潘晨的心七上八下，摸不準姐姐的想法。
今天剛好可以見面問清楚，潘晨在發現應姜對面還站著一個男生時，停住了往前的腳步。
靳西岳的目光只短暫地停留, 便收回來。
他從小在偏愛中長大，沒想過爭取什麽，因為任何東西都不需要他去爭, 舅舅也好、父母也好、身邊的朋友也好，都會無條件地把一切給他準備好。
但應姜強勢熱情的攻勢中, “不是非他不可”的意思太顯眼，靳西岳覺得自己或許該做些什麽, 否則這人便跟自己沒關系了。
這樣想著, 他只能踩進應姜的圈套裏，回答：“算。”
應姜如願, 身心愉悅地站直些, 說：“不準再鴿我，我會生氣的。”
靳西岳覺得自己好像不怕應姜生氣了, 她這個人包容度很強，百無禁忌，百毒不侵，說他敢再聯系秦墨便會生氣，說他敢放鴿子便會生氣，可還是主動地跟他和好了。
估計是認識的時間不夠長，靳西岳覺得應姜因為這種小事並不會真正的生氣，她有一顆強大的、豐盈的心臟。
應姜再度響起的聲音拽回了靳西岳的註意力，她語氣認真地說起另一件事：“我托人幫你問了下，你朋友不止欠了這一筆錢，你之後如果幫忙的話，謹慎一點。”
靳西岳皺眉，這是他不知道的，沒想到錢進的賭癮和膽子會這麽大。像是說給自己，又像是替錢進在人前挽回形象，他說：“他以前不這樣的。”
“人是會變的。”應姜臉色平靜，這句話說得像喝水一樣自然，“人性比我們以為的都要脆弱，金錢會讓人變得不像人。好了，這麽美好的夜晚不跟你說這些殘酷的現實，早點回去休息，明天上班不要遲到，我想早一點見到你。”
應姜的花言巧語跟不要錢似的，見縫插針地往外倒。
靳西岳被撩得很無語地看她一眼，應姜彎唇，絲毫沒有少女嬌羞，得寸進尺地繼續提要求：“走之前能不能要個晚安吻啊，親愛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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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眼神有聲音，那靳西岳現在投向她的視線已經被噎得發不出聲響。他不是早意識到了嗎，應姜就是這麽一個主動熱情、沒有邊界感的姐姐。
悶熱的夏風吹得靳西岳心思淩亂，有什麽情緒被克制著也蠢蠢欲動地即將破土而出。
靳西岳盯著兩人的身影一左一右的落在跑車的車前蓋上，看上去距離極近，只要靳西岳輕輕往前晃一下身子，那影子便可以“吻”上。
“你閉眼。”靳西岳的視線移回應姜的臉上，如是說。
應姜樂意之至，其實她做任何事情更喜歡自己主動，從不覺得直白地表達情緒是很掉價或者失去優勢的體現。但此刻，對上少年如幼獸般幹凈的眼神，應姜極其地配合，合眼，並且往前傾了傾身。
人在看不見的時候，其他的感官會格外的敏銳。
靳西岳是靠近她了，應姜感覺到臉前有風經過，緊接著右側臉頰一涼，有什麽東西貼了上來。應姜彎了下唇，在靳西岳那句“走了”的告別聲中緩緩睜眼，擡手從臉上摘下了一片色澤飽滿的嫣紅色山花茶花瓣。
小崽子，竟然作弊。
應姜氣笑，心說，早晚把他辦了。
-
這周才剛開始，距離周末還早。
應姜早過了會為某一次見面，提前幾小時或者提前幾天便被牽動情緒的年紀，或許少時饑一頓飽一頓看不到未來在哪的日子，讓她長這麽大從未有過這樣的階段，向來是享受當下，及時行樂。
可人一旦和某項事物或者某個人產生羈絆，有關對方的事總會不容忽視地闖進她的生活。
這天她在工作時間經過步行街時，正遇到給店裏裝修當監工的梁坷桐。
梁坷桐隔著段距離就叫住她，毫不見外地就某個裝修思路讓應姜幫忙拿主意，應姜要過他手裏的設計圖紙看了看，簡單說了自己的想法。
本以為就聊這麽幾句，豈料梁坷桐話鋒一轉，說：“難怪西岳誇你說話做事有效率，不喜歡繞彎子。”
“他？誇我？”應姜意外地擡擡眉，不是覺得別人在背後誇她是一件多麽稀罕的事，她配得感一向高，只是實在想象不到靳西岳私下裏會跟朋友聊她，“還說我什麽了？”
“就是他室友那事。那天我去他宿舍，正碰見錢進回宿舍收拾東西，鼠標被碰到地上，西岳幫忙撿起來並關心了幾句，結果錢進脾氣火爆地開始發火，大罵他假仁義，那話說的，好像他爸爸被氣到心梗，媽媽被氣到要喝農藥都是靳西岳害的似的，道德綁架起人來真是一把好手，更無語地是說靳西岳有錢借他點怎麽了，他們四年的室友情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嗎，又說自己過去賺錢了第一時間就是請他吃大餐分享喜悅，言之鑿鑿地說自己真誠餵了狗。要不是我認識靳西岳，要不是我仔細聽清了他罵罵t咧咧的內容，我單看那場景真的要懷疑是靳西岳做了什麽對不起自己兄弟的事。”
梁坷桐現在回憶起來都氣，掐著腰，繼續道，“就那天，他說你眼光毒辣，看人準。”
“看人那是肯定會看的，否則這麽多年的鹽不是白吃了。”應姜一點也不謙虛。
梁坷桐視線一滯，不知想到什麽，探究地追問：“那應姜姐，在你看來，西岳是個什麽樣的人？”
“怎麽這樣問我？”
“你們那天在酒館的事，我聽說了。怎麽跟你解釋呢……”梁坷桐看應姜一眼，似是很為難地想了想，“我和西岳從小就認識，他是我們一眾朋友裏，心思最純凈的。就比如這次錢進那樣道德綁架他，靳西岳都能跟沒事人似的，說算了，他已經夠慘了。他人緣很好，對朋友不苛刻，但是吧，容易自己鉆牛角尖。”
應姜直覺馬上要說到重點了，但梁坷桐突然停頓，煞有其事地問她：“你能感覺到嗎？”
應姜多少能猜到靳西岳遇到過不去的坎，也聽他說過家裏烏煙瘴氣的事，而此刻梁坷桐又提到那天在酒館的事。不過應姜沒妄加判斷，只是反問：“感覺到什麽？”
“我直接跟你說吧。”梁坷桐放棄賣關子。
如今不用朝九晚五坐班的自由職業者數量直線上升，加上南京是熱門旅游城市，所以工作日的步行街雖比不上節假日的繁榮，但人流依舊不少。
店內裝修的聲音、店外行人的說話聲，在這嘈雜又熱鬧的煙火人間氣中，應姜聽梁坷桐說了不少有關靳西岳的事，足夠讓應姜更全面的了解這個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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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很快來到周五，應姜那天和梁坷桐見完面後，把原定在溫泉酒店住一晚的安排改成了兩晚，周五下午就出發。
應姜趕在下班時間開了個部門會議，聽大家匯報進度，梳理接下來的工作重點。會議結束，應姜讓大家今天都別加班，回家安心過周末，工作歸工作，不能影響了生活。
在歡呼聲中，眾人洋洋灑灑地離開會議室。
小五小童先抱著筆記本跑出去，靳西岳起身時看了應姜一眼，後者正聽楊佳鑫嘰嘰喳喳地說周末的安排，問她要不要一起去露營。應姜隨手將投影儀的電斷了，說：“我周末有事，跟人約好了。”
楊佳鑫遺憾地說了句好吧，轉頭又說那今晚呢，要不要一塊吃飯，她靠近一些，小聲說自己上個季度的績效發下來了，想請她吃飯。應姜莞爾，替她感到開心，不過還是拒絕：“我也有事兒。”
靳西岳垂著眼，收走了開會用的東西，在她們之前，徑自出了會議室。
周五習慣在辦公室加會班的同事也都不加了，早早地收拾了東西，一到點便閃人，格子間空了一大半。靳西岳磨蹭著簡單收拾了下工位，早於應姜到了地庫。
等了大概五分鐘，電梯方向傳來高跟鞋踏在地上的熟悉腳步聲。
不止一個人。楊佳鑫今天要回爸媽家吃飯，所以走負一層來開自己那輛代步小電車。她正跟應姜說著話，遙遙地看到站在粉色邁凱倫旁邊玩手機的靳西岳，咦了聲：“小靳，你還沒走啊？”
不過她並不關心靳西岳的答案，註意力自顧被旁邊的車吸引，又一次跟應姜誇道：“姜姜姐，你這車太帥了。”
應姜笑著拍了下她的腦袋，說：“改天帶你兜一圈。”說著她很自然地把車鑰匙遞給靳西岳，說：“我一會兒要打個工作電話，你來開？”
靳西岳在楊佳鑫微妙的眼神變化中，接過車鑰匙，繞到了駕駛側，率先鉆進車裏。
靳西岳坐在車裏，看楊佳鑫一步三回頭朝自己望，也不知道應姜怎麽跟她說的，只聽見楊佳鑫說的那句：“姜姜姐，你對小靳真好，做什麽都帶著她。”
很快應姜坐到車裏，兩人還沒說話，她手機便響了，應姜邊扯著安全帶邊接通，同時示意靳西岳先往外開。
她這通電話一打就是半個鐘頭，除了出車庫時，應姜用車載導航設置好目的地，兩人再無互動。
靳西岳的車技很穩，上手根本不需要磨合時間，起步、跟車、剎停完美地無可挑剔。
他開車的習慣也好，有剛拿證新手對道路安全的細心，卻沒有小心翼翼的緊繃感，男生好像天生擅長駕馭這種龐然大物，就是這粉色車衣襯得男生俊朗的形象多了些嬌俏。
應姜掛斷電話後，盯著他的側臉看了會，說：“你車開得不錯嘛。”
靳西岳頭偏都沒偏，說：“你聽沒聽過一個說法，有時候別人誇你某個特征是希望你成為這樣的人，想讓我以後給你當司機就直說。”
應姜習慣了靳西岳沒事找事地做文章，面不改色地說：“這你可就冤枉我了。姐姐挺喜歡開車的。”
靳西岳借著看右後方來車的時候，瞥了她一眼。應姜笑得讓靳西岳知道自己沒理解錯這話的弦外之音。
他目視前方，淡聲：“楊佳鑫說你對我真好，哪裏知道你對我已經涉嫌職場性騷擾了。”
應姜興師問罪地看他一眼，問：“我對你不好嗎？”
靳西岳略一思索，說：“也就這幾天吧。請問你是有什麽目的嗎？”
“我以為自己的意圖挺明顯的。”應姜跟人打交道，最擅長抓住話裏的細節，靳西岳感覺得沒錯，自打那天和梁坷桐見過面後，她的確對靳西岳多了耐心和用心。
也不單是因為梁坷桐說了什麽，還有這兩天李莊時不時在靳西岳面前刷存在感，讓應姜覺得這份關系戶特權多少有些礙眼，總想著自己做點什麽蓋住秦墨的存在感。做的都是些順手而為的小事，應姜正常生活尚未被影響，也不覺得是負擔。
不過靳西岳這樣說，她卻很有意見：“而且什麽叫只有這周對你好，我之前對你不好嗎？小沒良心的。”
靳西岳被罵，入定似的毫無波瀾地掏掏耳朵，回了句：“別吵，我開車呢。我不想還沒到酒店，便跟你一起車毀人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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